
这样的表述,在过去几年全球零售业的语境中几乎已经成为标准话术,也很容易被迅速归类为“快时尚在香港继续退潮”的又一例证。
但如果把这条关店消息放回到同一时间发布的2025财年第三季度财报中,理解或许立刻发生了变化。
H&M当季净销售额增长2%至570亿瑞典克朗,毛利率提升至52.9%,比去年同期高出1.8个百分点,销售及管理费用下降5%,营业利润同比大增40%,营业利润率从5.9%提升至8.6%,库存水平持续优化,现金流状况明显改善,资本市场的反应也十分直接,在财报发布后,H&M股价盘中一度上涨约10%。
一家正在修复盈利能力、重新赢得投资者信心的公司,为什么会在此时选择关闭一间位于香港最核心商圈之一的门店,如果把答案简单归结为市场不行了,不仅过于粗糙,也忽略了这家公司正在发生的更深层变化。
铜锣湾的问题,首先并不完全是消费需求的问题,而是商业模型的问题。
2013年,H&M拿下以月租1000万港元的天价拿下这个黄金铺位,过去十多年里,铜锣湾一直是国际品牌在亚洲最具象征意义的地段之一,游客密度高、曝光能力强以及天价租金,这套零售模式成立的前提是品牌可以通过规模化销售、价格溢价或旗舰象征存在来消化成本。
但在今天,当游客结构、消费偏好和渠道分布都已发生变化,高租金与快时尚本就不算宽裕的毛利空间之间,出现了越来越明显的错配。
当一间门店无法在新的成本与效率要求下自证合理性,租约到期后的退出,就更像是一次理性的策略调整,而不是战略撤退。
更重要的是,这并不是对一间门店的孤立决定,而是H&M过去几年持续推进的零售网络整体重构的一部分。
此前数年,H&M最大的隐患并不在于品牌吸引力消失,而在于门店规模扩张过快、效率分化严重,一些门店贡献了稳定利润,另一些则在库存、折扣和租金压力下持续拖累整体表现,在需求增速放缓、资本成本上升的环境中,这种结构性问题被迅速放大,也迫使管理层重新审视“开多少店”这件事本身。
从财报中可以清晰看到,这一轮改善并非来自销售爆发,而是来自结构调整,毛利率的提升意味着折扣依赖度下降,费用率的下降说明组织和门店运营正在被压缩,营业利润的显著增长则表明,低质量规模正在被逐步剥离。
换句话说,H&M正在用关店、整合和优化,为利润腾出空间。
也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关店与继续开店不再是对立选项。
H&M在同一份声明中反复强调,香港仍然是其在粤港澳大湾区战略中的关键城市,并将继续寻找合适地点开设新门店,同时升级高潜力门店。这种看似矛盾的表述,背后其实对应着门店功能的根本变化。
过去,门店的核心价值在于覆盖更多消费客群,现在的门店必须同时承担效率、体验与品牌表达的多重任务。
H&M深圳1234 Space旗舰店在今年夏季完成升级,正是这一转向的缩影,升级并不只是空间层面的翻新,而是通过更完整的产品结构、更强的场景化设计和更长的顾客停留时间,试图证明线下门店依然可以成为高质量资产,这类门店数量不会很多,但它们被期待在财务和品牌层面都站得住。
位于上海淮海路的旗舰店也于9月在原址升级焕新,但以全球首家HOUSE OF H&M的高规格形式重新启幕,以全品类产品组合丰富门店的生活方式体验,野心直指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城市文化地标,呈现了品牌现阶段最高级别的理解和执行。
从区域视角看,香港的角色也在发生变化,它不再是国际品牌进入中国市场的唯一前哨,而是大湾区零售网络中的一个高价值节点。在这样的定位下,密集布点的意义下降,而高质量存在感变得更加重要。通过优化门店组合,与深圳、广州等城市形成联动,H&M试图在不牺牲效率的前提下,维持品牌在区域内的影响力。
如果将这一选择放入更大的行业背景中,会发现H&M并非个例。
从LV、Gucci等奢侈品牌,到Zara、优衣库等时尚零售商,广义的时尚线下零售都在经历从多店规模扩张向点状精选布局进化的过程,线下门店重新被视为重资产决策,任何无法支撑长期回报的点位,都不再具有象征性存在的必要。
因此,真正值得关注的并不是铜锣湾关掉了哪一家门店,而是剩下的门店将承担什么样的角色。它们是否更高效、更具盈利弹性,是否能够在品牌叙事、供应链节奏和财务模型之间取得平衡,从2025年第三季度的表现来看,H&M至少已经在这条路上迈出了更坚定的一步。
当一家时尚零售零售商开始认真对待关店这件事时,往往也意味着它已经为下一轮增长做出了取舍,在今天的零售环境中,真正的扩张不再体现在数量上,而是在选择的精准度上。
H&M关闭铜锣湾门店,与其说是对香港市场的降级,不如说是在坚持未来增长路径上的一次果敢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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